康嘉容│與世界相遇的契機-愛爾蘭工作營(下)

2020.07.15

Ballybay Camphill Community居民

那裡的夥伴（當地人），我們都稱之為「居民」，而我對於居民的概念，起初以為就是剛好住在這裡的人、土生土長的人們等等，後來才發現，他們並不是因為工作、出生，才來這裡的人，他們是一群有著心理疾病，並在組織計畫中選擇要在這座農場住下來的人。就我理解，這個組織主要是提供心理疾患者工作，而滿足自身的社會價值，因此工作類型不只有農場，還有辦公室等其他符合患者需求的工作。

一開始並無察覺這些居民有何異狀，只知道表達上可能沒有一般人順利，理當也不知道面對心理疾病患者需要警惕的事情。一次，在一位居民失控地咬身旁的志工，我嚇到直愣在原地，心裡閃過好想離開這裡的念頭。然而，被居民咬的志工，不但沒有厭惡地甩開他或是咒罵他，反而耐心地安撫他。我本來以為那樣如此包容、如此溫暖的人很少見，但身邊的其他志工也都溫和地安撫我們兩位台灣來的人，並且說：沒事，他們不會怎麼樣。

因為不理解與不諒解，而造成諸多的歧視與誤會。

因為知道居民這樣的行為不是有意地攻擊 ; 因為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機率其實少之又少，我們才能夠理解與包容，才知道我們之間並無差別，那都只是疾病在作祟。或許在社會案件、新聞上看到會覺得很可怕，但真正來認識他們，會發現，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善良而溫和。

文化

有別於一般的旅遊，可能是體驗在地美食，我們是輪流製作自己國家的料理。我們兩位台灣人試圖用有限的食材料理出蒸魚、排骨湯等簡易台灣菜色，發現Sina不只愛中文字，也很愛東方食物，不斷的要求加飯，輪到德國日的時候，卻做了泰式料理表達對東方的熱愛，直說德國食物太難吃了。看著這一群歐洲人不斷讚嘆亞洲食物，著時為身為亞洲人而驕傲。

儘管食物備受歐洲人喜愛，談論到環保時則是被他們批評到體無完膚。「你們的塑膠袋很浪費，買個東西就一個，路上也隨處可見塑膠袋」確實，來到歐洲後，我幾乎沒看到塑膠袋，取而代之是一個個再生紙材質的紙袋。歐洲對於環保的意識，從碳排放的講求，到食物包裝、塑膠袋使用，隨處可見。但是，在回台灣後與朋友談論此事時，朋友回覆是說：「會不會因為亞洲多數的國家偏窮困，塑膠袋又是一個便宜的選擇，才會使用塑膠袋呢？」，對於環保、對於塑膠袋，不得不承認歐洲確實走在亞洲前端，許多條約、運動也幾乎從歐洲發行，但經濟體制的考量、人民的平均經濟水平，也是一個影響亞洲包裝的消費市場，這我想還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才能下結論。

不得不說到那裡兩週，我的英文口說瞬間倍長。在台灣，很容易被深植「除非說得很好，不然就不要講」的想法，因此都不太敢開口隨意講話，很怕說錯、說不好，但是Anna鼓勵我開口，她說：「沒有人會笑妳，大家都是在學英文，說不好，我們告訴妳改過來不就得了？」，而Sina也說自己英文也不怎麼好，但反正就只是說話，幹嘛壓力那麼大，在他們這種隨性而輕鬆的氛圍下，我也跟著隨意說英文，而意外地越說越多，到最後有些菜知道它的英文而不是中文。

想到歐美的夜生活，很容易聯想到酒吧、party。我本身也是覺得到異國就是要多體會文化，參與他們的活動，但大概到第三天，我就開始體力不支，想成為一個社交冷漠者。我們一週工作五天，在台灣，朋友們開始瘋狂、開始玩耍都是在星期五的晚上或是週末，但他們不是，他們是每一天都可以狂歡、舉辦party，而且每一天都可以到凌晨接著隔天工作。我極度佩服他們的體力與意志力，為了破除他們對於「亞洲人都不愛參與、亞洲人都很冷漠、亞洲人都自己的小圈圈」等印象，我用盡最大的精神答應他們的邀約，但每一天的早晨都拖著睡意困惑他們源源不絕的精神。

回家

兩週的工作很快到尾聲，負責人在最後一天準備國外的烤肉party歡送我們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牛、羊奔跑的空間比較大，吃起來肉特別多汁、嫩，而手作的甜點則特別的甜膩，但蛋糕又厚實豐滿。在這裡，默默已經累積太多的幸福。從來沒想過，原來德國人比其他歐洲國家的人都還熱情 ; 從來沒想過，只是說一句「我也想擠牛奶」，隔天早上6點就有人在家門口帶你去擠牛奶，甚至現擠現喝 ; 從來沒想過，跟著一群歐洲人擠在沙發，看著老舊的愛爾蘭電影而哈哈大笑，這些回憶，我小心地收著。

儘管回憶美麗，看著回台灣的班機仍止不住笑意。

對於台灣的思念，在那個時間已經深深的滿溢出來。不僅是懷念美食，更是懷念那片土地的人們，講中文的人、黑髮黑眼的人、濕熱的夏日，都成為我懷念的理由。到國外幾天，會發現，有時候出國會更了解自己的國家、文化，是多麽獨特而美好，會更加地珍惜、珍重，並想將美好的種子，毫無保留地重在名為家鄉的土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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